远古海狸

于是转身向饭碗走去

【诚台】梦谵语

忽然想了一个表白的场景…巨短,随意写x

时间线大概插在明台从76号美甲回来之后

阿诚哥自带神逻辑x





 -

那场疼痛就像是一个梦。

 


-

很深很重的噩梦,就如同被千丈深的海水浇灌在暗无天日的渊底,喉咙发不出呼喊、双眼望不到光亮,一双瘦骨支离的手拼命地往上伸,殷红的血从斑驳的伤口中溢出,却还是什么都够不到。

哪怕是一片漂浮的光。

 


那疼好像是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无始无终,窒息一般的黑暗,眼睛被闭上了,挤压了大概有好几千年的寒冷与寂寞浸泡着身体,连灵魂都变得茫然而麻木。几天、几年、几个世纪,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疲惫苍老,辗转在绵延的梦境之中,怎么都醒不来。

 

午安,我的小少爷。

 

我们回家了。

 

耳边有人这么说着,温柔地把残破的魂儿拉回来,一步一步耐心地领着他往外走,前面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东西,却是暖的。他很累,却更不愿意停下,就这么一直跟着那个人走,慢慢地,走回了那一团柔和的光晕之中。

而后,他再一睁眼,梦就醒来了。

 


大概是午后时分,屋中落进来的阳光极暖也极温软,一丝一扣地覆在他盖着的棉被上,像是又一层浅金色的床单,哪里都是温热的。他小心翼翼地等待视线变得清晰,紧接着,近乎于虔诚地去感受这副身体——灵魂里那巨大的疼痛忽然就结束了,像是冬天屋檐上的一层薄雪,在太阳出来的十分消融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都找不到。

陌生的房间,可是他一偏头,就看见明诚坐在自己的床沿边,在棉布衬衣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毛背心,轮廓都是柔和的,静静地坐在那里。明台知道,自己的噩梦做了多久,他就在身边陪了自己多久。

都结束了,伤口会好,指甲会再长出来,事情都会走回原来的轨迹,他们,也都能回家。

“阿诚哥。”他开口唤他,声音还有一点沙哑。

“……睡醒了?”明诚只是在浅浅地闭目养神,很快就睁开眼睛,伸手想要将滑下来的被子替他掖好:“我在。你好一点了没有?”

“我没事。”明台点头,没再说别的,却在明诚替自己盖好被子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身体还因伤重而虚弱,这一抓本身就没什么力道。明诚是怕再弄疼了他,当然是不会抽回手去。

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牵着手,谁都没说话地看了好一阵儿,场景就像是一个午后美好而朦胧的浅梦。直到明台眨了眨眼睛,手没松开,又叫了一声“阿诚哥”。

“嗯?”

虽然有些突兀,明台还是接着问道:“你还记得我的生死搭档么?”

“于曼丽。”明诚当然知道,却不知为什么明台忽然想跟自己说她,便温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刚才梦到她了么。”

明台没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只是想起有一次,就是我快要出师的那会儿,因为什么原因跟郭骑云打了一架,然后老师就赶我离开,我就真走了。”“走到半路,他们才告诉我我走了,老师就要杀了她。”

“是他的风格。”只听了一句,明诚便是懂了六七分,下一次,无声地将手覆在明台的腕子上,温柔地握住了。

“然后我就拼命地赶,赶回去,当时有好大的雨。我看见她在刑场上马上就要枪决,然后老师告诉我,在她身边摆上几个靶子,一把枪,如果我都射中了,就放了她。”明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件事,而讲述的时候,脑海中又全是那个血腥的枪决深夜,分明应该是贯穿心脏、最疼最重的一处伤,在他的感觉中,却轻得只不过像是在心口柔柔的一下痒。

明诚想了一下,垂头看他:“那你都打中了么?”

这个问题本来没什么悬念,论枪法,明家他们三个谁不是百里挑一,可是当年王天风那一场,考验得,又哪里只是枪法?

“没有。”他顿了一下,细细地眯起了眼睛,阳光在睫毛上落了一层柔软的金:“最后一枪,我打偏了,但不是因为枪法不准。”

然后,明台就这么说完了,像是一个没头没尾无疾而终的故事,他看着明诚,目光中有浅浅的疑惑,似乎是想问什么,却又终究不知如何说出口。

明诚没有回答,他知道明台在问,然而一时半刻,在这个近乎于温馨的房间中,他竟然也想不出任何的答案。

他就只是低着眼,细细地看窝在床上的那个大男孩——他从小看他的小少爷长大,比谁都要记得清楚明台的模样是如何张扬明亮,就像是一棵刚长成的橡树,恣意欢畅毫不收敛地成长。而现在他变得苍白而削瘦,眼中的光芒也被削去了大半,倔强地,慢慢地沉淀下了坚毅。于是,内心中柔软的情绪便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细细密密地爬满了整个心房,明诚沉默着,握着掌心那只缠了绷带的手,连力道都舍不得多用一分一毫。

 

“你开枪的时候。”明诚这么问他:“她是什么样子,她信任你不会打偏么?”

明台完完全全地将话语的主动权给了明诚,回忆片刻,脑海中那个坚强美丽的女孩那一刻绝对信任的眼神仍旧清晰:“信的。”

“为什么呢?”

“因为……她喜欢我。”

“那你呢,当时害怕自己会打偏么?”

 

明台轻轻地一攥被角:“我害怕的,所以我打偏了。”

 

“你爱她么?”

这次他轻微地摇头,没有犹豫,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明诚的眼睛:“她是我的朋友。”

 

“……我开枪的时候,你信我么?”


就好像是两人在言语间牵着一根粘软的线,缠绵地绕着思绪,明台的脑子有点乱,也许是被太温暖的阳光搅迷糊了,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可是他想不清,只能一点一点地,跟着明诚的问句来。

“我信的。”明台闭上了眼睛,睫间有些湿润,他控制着不让它滑落下来。那个场景太像了,那么的相似,一枪一命两个不同的人,他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笃定。

 

“那时候,我也不怕,所以我一点都没有偏。”

 

“明台。”明诚叹气,没有等男孩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就像是在说一句真实的梦话。

“因为我也爱你。”


                                                                   【END】

评论 ( 6 )
热度 ( 123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远古海狸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