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海狸

于是转身向饭碗走去

【MOR】星愿


米flo(rps)+一点点(假的)萨莫萨

剧情接五年之约,法扎基辅场con之后

Flo生日快乐!!!




-

“Flo……”

“嗯?”

基辅演唱会的各种事宜结束后大概已经过了零点,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里凑着一盏灯光有点昏暗的台灯。

Florent正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帮Mikele卸眼妆,他拿着化妆棉跟那些金粉、烟熏眼影和超级防水的眼线斗争,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谈话上,就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Mikele闭着半边眼睛,忽然就问:“我是不是老了?”

“是啊。”

……

Florent吓了一跳,把想要睁开眼气势汹汹地向自己瞪过来的Mikele给摁了回去:“……你别动!”随后,又凑近过去看:“弄眼睛里了没?”

Mikele无语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语气却有点凶:“没有。”

“怎么了……”

“你不应该安慰我一下么?亏你现在都那么会撩了。”Mikele抬头看看他,对方一双眼睛里分明就写着不自知的无辜,让他心里有气儿都不知道往哪里说。

当初他们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三十好几,算不得年轻,现在这么多年过去,Mikele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作为一个中年人的现实。

万事皆好,不管身体心理都没啥不适应的,照样天天活蹦乱跳把自己当二十岁的小伙子耍。只不过今天他就格外觉得一堆情绪堆在胸口,闷得有点难受,最直观的……他觉得自己现在确实是需要被哄一哄的。

“不是,你没听说过那个题么。”

没想到,Florent刚才那半句后面还有下文,他拿出当年在洗手间里掏油画周边卡贴的气势来,用一种特别置身事外的数学老师的语气说:“如果原来我跟你相差七岁,然后问当你的年龄是现在的两倍的时候,咱们差几岁?”

Mikele完全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一脸茫然地拿手比了个七:“所以呢?”

Florent歪过一点头去:“所以,不管你老了几岁,我也会跟你老一样的岁数。”

……

还没等自己面前这个感情奔放的意大利爱人一个热吻亲过来或是打他一顿之前,Florent就先开口制止了Mikele:“等会儿再说,闭眼。”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一点声音,安抚的意味被一点点地揉在里面,听上去比窗外偏凉的夜色还要软。

然后Mikele就真的不说话了,乖乖地把两只眼睛都闭上,模样就像是一只难得收敛起尖利爪牙的豹子。

卸到一半的妆留在眼角,又融了一点发凉的月光在上面,呈现出某种斑驳的色彩,就好像同时游走于两个身份之间的矛盾。

Florent没来由地就觉得这画面有点让他心头发紧,忽然,整个眼神又都软了下来。

眼影、眼线膏,还有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金箔,彩妆逐渐在卸妆膏之下融化、再被抹去,然后就露出了皮肤原本的颜色。睫毛在轻微地颤抖着,像是不安定的蝴蝶翅膀——而再接着,哪怕台灯的光再昏暗不定,Florent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眼角的皱纹,并不明显,但又确确实实地是在那里的。

如同一张被松了弦的琴、从树干上蜿蜒生长出的青枝,柔和而又隐晦。

他曾经有幸见证它们是如何被岁月刻在这个人的面容之上,然而那时以为彼此不过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Florent细想起来,发现自己的确已经不记得细节,就好像分别之后再回过头,那些皱纹就已经在那里了一样。

而在沉默的当间儿,Mikele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讨厌起了自己的眼皮。他绝非一个锱铢必较的人,但是今晚情绪使然,就格外不喜欢这样互相不对等的对视方式——将自己近乎于脆弱地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下之后,却只得到了安静和漆黑作为回报。

所以在感受到那以极轻力道蹭在眼角的化妆棉和一点点指温离开后,下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去看面前的Florent。

很少有人会真的去注意Mikele的眼睛,无论是舞台、电台活动或是演唱会,大家都被他那绚丽放飞的眼妆吸引去了视线,而忽略了那双好看的棕眼睛中鲜活的情绪。

“其实也算是故意的。”后来Mikele也向他解释过,浓重的眼妆就像是能把眼神藏起来一样,藏在黑洞里,没人会注意他眼里有什么。

所以说这个人就用油彩和眼影造出了一块safe area来,疏离、安静而不靠近,曾经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但是现在Florent能看得清楚,也知道Mikele同样在看着自己。

“……Mikele。”

然后Florent叫了他的名字,出口有点仓促,像是情绪的流淌早已经超过了慢吞吞的理智:“拿件外套,我们到外面去。”


结果两个深夜出逃的人拿出去的当然不只是外套,Florent还背了把吉他,酒店的大堂仍旧灯火通明但已经很安静了,两个昏昏欲睡的乌克兰姑娘站在前台。

他们没出声,一起从大堂的后门遛到了院子里去,基辅的花园之城不是白叫的,哪怕是三月中旬的天气尚且寒冷,院子里仍旧郁郁葱葱地被松柏类的植物所占领,在夜色下,就好像是一大群裹着黑斗篷的人。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走到没有灯光了的地方才默契地牵手十指相扣,绕过那些迷宫式修建精巧的树丛,就找到了一处不算太开阔的台阶。Florent把吉他从后背绕下来,轻轻地放在了腿边。

Mikele在他身边坐下,问:“冷么?”

“有点。”

但是谁让他们突发奇想在大半夜从温暖的房间跑出来了呢?就只能靠得更近一点,在尚未回暖的天气中分享彼此的体温。

而基辅的天空与莫斯科或是巴黎都不相同,更高的纬度让这里的夜空显得更加深邃高远,天很晴,无需费力辨认便能够看见其上稀薄寒冷的星光,却觉得离地上的人们很远很远,伸手也触不可及。

“这让我想起穆索尔斯基的荒山之夜来了。”Florent看着前方,从他们的角度,能够看到一些城市边缘起伏环绕的山脉:“不知道曲子里写的是哪座山。”

Mikele被他那有点孩子气的向往眼神逗笑了:“不一定是山,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酒店里就藏着个魔王吧。”

而那笑意也只是一点,还不足以点亮整张面容的愉悦。Florent侧过一点头去看Mikele,事实上他们到现在都还在彼此磨合,努力适应着从朋友到恋人的关系转变,但当那些关心与表达爱意的话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反而却不知道如何出口。

“还好么?”他想了一会儿,就只是说:“每次一看你想事儿不说话我就有点慌。”

Mikele有点惊讶:“真的?那我以后多想想好了。”

Florent嘴唇一抿,一言不发地扳着他的脑袋吻了过去。

……

“……也没什么事,就是睡晚了脑子里乱。我昨天是不是太凶了?”

亲完之后,Mikele用手刨了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当时心情不好也没想那么多,当着主办方的面儿就开始怼了,估计得罪了不少人。”

Florent耸了耸肩,用一种再在自然不过、甚至有点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而你当然也是。

现在再说下去就显得有点太矫情了,他们都是洒脱的人,Mikele于是也不接话了,只是挪了挪位置想把头靠到Florent的肩膀上去。结果这个姿势怎么摆都枕得不舒服,他皱着眉,然后才发现这扭曲的结果是因为Florent也在看着他。

那双好看的深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模样认真的羊驼似的,特别专注,Mikele莫名其妙被看得脸上有点烧。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可惜。”Florent眯起一点眼睛,就只是一味充满爱意地看他,像是在研究一块珍奇的陨石:“没机会见你年轻的时候了。”

“我年轻的时候啊……”Mikele笑了起来,他向后倒了一点放松地靠在台阶上,看向了极远处的星空:“干过好多事,而且有段时间过得挺凄惨,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我可不希望你那时候就遇见我。”

“我知道。”

“别想了,我们就是在最合适的时候遇见的。”Mikele看看他,又忍不住把Florent的手拽过来牵着:“一点也不可惜。”

Florent轻声嗯了一下,又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半晌,忽然问:“对了……想唱歌么?”

这有点突然,Mikele犹豫了一下,当然想:“不会扰民吧……”

“没事,有树——”Florent从吉他从琴套中取出来,短暂地拨弦调音:“隔音效果比录音棚还好。”

但是那首歌他们都太熟悉了,一直刻进骨髓里的熟稔,前奏才弹了几个音Mikele突然转过身摁住了Florent拨弦的手,就像是截断了一条欢快流淌着的溪流。

果然,他这一碰琴,第一个想弹的就是那首在今晚显得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纹我。

“不想唱么?”Florent有点意外,又在对方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埋下一点头去,跟Mikele贴了一下脸。他们短暂地拥抱又分开,像是在交换什么心照不宣的语言。

“可能都唱过有几百次了。”Mikele轻描淡写地说:“不唱这个了。”

“但是今天台上唱纹我的那个人不是你。”Florent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却极为认真:“Mikele,现在我想把它补给你。”

当初基辅场剧组半数上本地卡司是早就说好的,但是好事之徒和纹我换人却是主办方突然的决定——开玩笑,very old?想找个更年轻的莫扎特?用这种令人难以接受的理由,Florent当时说气话差点把活到极限也撂下不唱了。

而现在星空月下补一首纹我——他作为莫扎特最标志性的一首歌,说不感动是假的,不想顺着最熟悉的习惯接着唱下去也绝对是假的,这首歌他们弹唱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契合程度不会逊于另外合唱的那一首。

但最后Mikele还是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们谁都不属于那个角色,而且那些歌也不属于我们,今天只是个开始,总有一天我们都要习惯看着台上不一样的人去唱我们曾经唱过的歌、排我们演过的剧情。”Mikele很轻地叹了口气:“Flo,这件事我早就明白了——还有我老了的那事儿,所以没关系,我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没往心里去。”

“可是你今天不开心。”Florent说,在夜色下,忽然产生了一种去亲吻那双眼睛的冲动。

Mikele摊了一下手:“稍微有点吧。”

他蹭过去在Florent的肩膀上轻吻了一下,继续说道:“有点傻,但反正也只会跟你说。我原来其实还想过等以后哪天MOR换卡复排,你继续演萨列里,而我肯定唱不了莫扎特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虽然知道这么说挺幼稚的,但是……坐在台下看你跟别人唱活到极限,心里可能还是会有点难受吧。”

“韩巡的时候我差不多就是这个心情吧。”

而这种情绪又并非属于两位音乐剧演员,而是只属于相爱的人而已。

“当时你没接韩巡,我也没接兰斯洛特,差点就这么错过去了。”这么想着,Mikele忽然觉得有点庆幸:“幸好有Laurent……”

Florent一愣:“啊?”

“没事。”Mikele迅速把情绪拽了回来,摇摇头:“我爱你。”

Florent没回应,半晌,才轻声说:“就算复排时再找我,我也不会接了。”

而这比任何一句表白对彼此来说,都要更好。

随后他抱着吉他,短暂地思索后拨出了一段轻快的旋律,Mikele大概是想了片刻才回忆起那是哪首曲子,随即,眉梢眼角都好像染上了一抹亮色。

“Blackbird.”Florent也跟着笑了起来,上次唱这首歌的时候是在休息室,Mikele弹着吉他唱,而他在后面无所事事地溜达着,后来又被一起拍到了视频里:“虽然现在离天亮还早,但好像也没有特别违和。”

总有一天他们会从那个舞台上离开,而MOR里的歌曲,也逐渐会和那其余的千万首旋律等同,变成了一些他们喜欢、但又没有那么特殊的歌。再一次唱起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没柔化了棱角,不再会勾起热烈或疼痛的回忆。

就只是纯粹的快乐,仅此而已。

而当他们一起唱歌的时候,整个世界就都仿佛不存在了。

Blackbird singing in the dead of night

Take these broken wings and learn to fly

All your life

You were only waiting for this moment to arise

……

最后一个和声落下、渐渐消泯于温柔的黑暗中之后,Florent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整个人的心境都被刚才那一首歌改变了一样,有那么多话想说——

鸟儿挥动翅膀,越过星光飞向下一个黎明,哪怕羽翼残破也不曾停歇。因为那不是结束,而是再一次的重生。

而那么多年,Florent想着,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是把Mikele当成自己的星光去爱。

所以最后,他就只是看着自己坐在夜色之中的爱人,轻声告诉他:“星星是不会老的。”

Mikele一时间没有答话,千头万绪的感情溢在胸口,满得让他几乎不知所措。还没等他想到合适的回答,他们就默契地站了起来,并肩而立,夜风尚且带凉,但也不会再因此而瑟缩。头顶上的星空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寒冷而璀璨,

而他一扭头,就跟Florent对上了视线。

于是就那么一瞬间,所有紧绷就情绪所以都放松了、融化了,变成了心口流淌的暖意。

Mikele笑了起来,眼神柔软得像是浸满了整个夜空的光:“但是如果星星爱上了地上一个会唱歌的人,它就愿意从天上下来,到他身边来。”

他们指尖轻碰、相触,最后缠绵而又有力地十指相扣。

“Florent,我想跟你一起变老。”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做了一个梦。

艺术家的世界在某一个、或几个短暂的阶段,或许都会出现一些超自然的奇幻现象,它们光怪陆离,却又与神经质的幻觉不同。在今晚,Mikele和Florent身上,这种奇幻就表现在他们在梦中见到了对方。

时间和空间都被扭曲又拉长,他们轻飘飘地在天上飞着,就好像忽然变成了两个纸片人——也对,对于两百年前的人们来说,他们就的的确确是两个不存在的人。

几次辗转、漂浮,穿过四季与遥远的土地,他们就到达了那个梦里的地方。

其实历史可能没有那么波澜壮阔,是时间和含糊不清的记载让一切都蒙上了传奇的浪漫色彩,人们去关注那其中戏剧化的矛盾冲突,津津乐道其中热烈的爱与恨,却忘却了那些历史上存在的、也是与他们一模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不那么美好,而又同样没有十分糟糕的人们。

刚开始的画面很快,从莱尼亚戈开始,再逐渐转到大雪纷飞的萨尔兹堡,Mikele和Florent看着那些曾经只在传记和电影中看过的情节出现在面前,活生生地,虽然隔了一层薄雾似的障碍,但终究非常真实。

刚开始辨认不那么容易,开玩笑,十几岁的男孩子看上去长得都那样,他们像是在夜场电影院里看一场剧情节奏糟糕的影片,开场二十几分钟,才终于恍然意识到了故事的主角是谁,又在哪里发生。

到了某一刻,时间就忽然慢了起来,变成了正常流淌的速度。

那是1785年的夏天,奥地利,维也纳午后懒洋洋的街道。 

而就像是两片柔软而没有重量的云朵,他们缓缓落在一幢房子的窗户前,阳光正好,将窗户前的七叶树叶子照得油绿发亮。透过玻璃,就能够看见里面并排坐在书桌前的人。

落地的时候Florent没站稳,又差点摔了一跤,虽然最后被经验丰富的Mikele及时一把薅起不至于坐在地上,但还是弄出了点声响,打断了屋内窗边正在专心谱曲的两位音乐家。

莫扎特叼着羽毛笔的末端,推开窗去看看他们,他没有戴18世纪流行的那种蓬松的假发套,一头深色的头发乱蓬蓬,笑着打了个招呼:“嗨!”

Mikele跟Florent面面相觑,半晌,才说:“……下午好。”

“天呐你们的衣服真是——”

萨列里打断了他:“不同寻常。”

莫扎特吐吐舌头,收回了本来想说出口的字:“对,不同寻常,”

“我们是……啊,来维也纳的……游客。”Florent想了想,问:“你们在干什么?”

“哦,这个啊。”莫扎特拿笔戳戳他们桌上的乐谱:“我和我的朋友在为歌剧院创作一部新的清歌剧。”

Florent深吸了一口气,这份谱子他在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它们现在被放在捷克一个小小的博物馆里,躺在玻璃展柜里。那时候音乐史研究的教授们多惊讶啊,看到你们俩的名字并排地写在一起。

“愿意看看么?我的预感从来没错,您们俩一看就是——”

“音乐家。”萨列里叹了口气:“莫扎特,这并不合适……”

Mikele毫无负担地向莫扎特伸出手:“没什么不合适的,对么?”

然后他们就隔着一道窗户,他和Florent一起去看那张乐谱,属于莫扎特的段落充满了新奇的戏剧性、而萨列里所创作的更优美抒情一些。Florent的手不安分地在窗沿上点来点去,大概心里已经抱着把吉他弹起来了,而Mikele更直接,看看谱子,就自顾自地哼起了简单的旋律。

而三分钟之后,他们四个都一致同意那真是一段糟透了的咏叹调。

阳光变成了飞雪,Mikele还是Mikele,Florent也还是那个Florent,但他们在梦中见到的另外两个人却在逐渐老去,变了模样。

故事在1791年12月5号那天有了小小的转折。

而安魂曲并没有被演奏。

在那场葬礼之后,时间忽然又被加速了起来,一切都像是走马灯一样略过。萨列里像是一个忠实的朋友应该做的一样,照顾、帮助着莫扎特的两个孩子,在剧院复排他们曾经共同喜欢的歌剧,安稳地度过他的下半辈子。

那么,他会想到莫扎特么?当然,每当那美妙的音乐被演奏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位英年早逝的音乐天才。是啊,谁不会偶尔想念起自己生命中那个星星一样明亮耀眼、偶尔因为宫廷职位而闹些别扭,但最终还是庆幸有彼此存在的知音朋友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Florent说他就是知道——萨列里会在听见莫扎特音乐的时候露出安静、甚至是柔和的神情,就好像岁月已经冲淡了浓烈的爱恨,只剩下了绵长的感动与对美的怀念。

那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到的美好,但是曾经陪伴过一个天才,曾经跟他一起坐在同一张书桌前争论着下一个小节应该写进去多少音符——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最好的幸运。上帝对命运的安排并无偏颇,最后如何处之,都是人的选择。

而在离别梦醒之前,他们四个人,这个有点可笑又非常正经的组合,在曲终人散之前,荒诞地见了最后一面。

“问我们个问题吧。”来自18世纪的两位音乐家说:“别的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

而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在驴车上被身边的音乐家叫爸爸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不小心看到同事深夜为买甜点怒砸点心铺的大门是什么感觉?

……

“你恨他么?”Florent问萨列里,虽然这好像没什么可回答的,但是又感觉如果只有一个问题的限度,那就必须是它,也只能是它。

不恨。

萨列里没有回答,但是他们已经明白了一切。

而Mikele就更直接了,他上前走了一步,看向历史中的自己的角色:“莫扎特,你爱他么?”

——当然不爱啦。莫扎特笑着说,他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就好像这是个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其实我们并不憎恨,也没有十分深爱对方啊。

不然,我们怎么能快乐呢?


这其实这是件挺爽的事情。

按照后世的评价,莫扎特度过了坎坷但是辉煌灿烂的一生,但是当时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关于他这一辈子,唯一跟世界达成共识的就是它真是太短了点儿。而对于萨列里来说,我们的宫廷乐师长自我感觉比较良好,尽管后来人们觉得也没有那么良好,但也没差多少。

但至少他们曾经快乐,而那便是在流言、猜测、溢美与诋毁的纷乱之中,彼此对于光阴和死神的最好嘲讽。

昏聩世间也许会对此不屑一顾,但是那些曾经在舞台上扮演过他们的人,却终究会因为懂得了这一件事情,而如获至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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